那是个下着暴雨的深夜，我拎着半桶汽油穿过废弃工厂的铁门时，他正弯着腰用扳手修摩托车。雨水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淌，和着机油的味道。我站在十米外也闻到了那股刺鼻腥气，像极了小时候偷喝爸爸酒柜里的威士忌。

"啪"的一声，扳手砸在地上。他慢慢直起腰来，嘴角衔着半截烟。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投在生锈的铁板上，活像一头蛰伏的豹子。我攥紧了汽油桶的手骨节泛白，指缝里渗出冷汗。这个时候蹲下假装系鞋带，是保养了七年的习性。

较量：在钢索上跳舞

我在这行混了三年，从来不是给人同情的对象。他第一次找我谈判是在KTV包厢，音乐声震得整面镜子都在抖。他递过来的雪茄被我捏成烟圈吐回半空，烟灰落在他的西装领口。

"小姑娘胆子倒不小。"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蘸着茶水在玻璃茶几上画画，画的竟是锯齿状的刀痕。我了解他这么做是在测试，就像动物园里的狮子龇着牙打哈欠，其实爪子已经埋进沙子里了。

大家玩的是猫鼠游戏，不同差异在于谁做猫谁做老鼠随时能调换。我请调酒师在伏特加里掺了氟安定，他却在第三杯酒里发现了可疑气泡。那天之后他开始穿全棉内衣，说化纤材质会蜇皮肤。

真相：谁是猎物谁是猎手

最危险的从来不是枪口，而是渐渐长出情愫的枝蔓。他喜爱在暴雨天开宾利敞篷车，说雨点打在脸上的感觉比香水更清醒。有回我故意把口红印在副驾驶的车窗上，明知他会以为是另壹个女人留下的。

直到那天在赛马场，他的私人保镖把装着马蹄铁的黑包误交给我。我蹲在女更衣室拆开油纸时，里面裹着的不是赌球筹码，而是他和三个军火商的合影。这张拍得有些褶皱的照片，成了大家筹码交换的转折点。

诀窍：我的365日有我的答案

后来我了解他何故会总在暴雨天出现。十二岁那年他亲眼看着爸爸在雨里被人用斧头劈死，那时他躲在仓库里，拿螺丝刀划破手指让血水混着雨灌进汽油桶。这个疤瘌子长着一颗诗人的心，只是伤口结痂得特别快。

大家从不提往事。就像他不查我的手机，我不问他的枪在哪里个抽屉。直到某天他发现我在他书房里用香蕉水擦老式怀表，那是他十六岁生日时被老康子抢走又偷过来的。我顺手把他的雪茄盒倒出一半换成橄榄仁糖，就放在床头柜第三格。

尾声：写给下一任看热闹的

写这些的时候窗外正在下雨。我泡的龙井茶刚倒第三遍，他还没过来。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键盘侠问要不要把这段拍成短视频。我正要把对话框拉到联想词那，突然想起来他不喜爱被人称呼黑帮大佬。

窗外的雨水把霓虹招牌洗得恍恍惚惚，像极了三年前那晚的光景。我忽然很想了解，如果时光能倒退365天，十五岁的自己会不会蹲在那个工厂门口勇气地说句——这局我来当猫。